【冬日散记】

[毛毛]

《飞雪，惊见飞雪！》

暖冬的休城可用”乍寒还暖” 四字概括之。往往是可穿短袖或单薄外套的气候，突如其来的一、二天冷空气席卷，带给城市瞬间的寒流，继而就又艳阳高照、天朗气清了。

正庆幸着冬日里的暖意环绕，一周前此地却演出了一幕易安女士笔下的“乍暖还寒” ，顿教人心生彻骨寒意般的惊醒。那天寐醒，披衣出门拿报纸，冻得我骨髓里好像泛着冷泉滴滴（气象报告说是摄氏零度）。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返家，急急掩门，脑中便生出这么一句：

天涯袅袅羁旅愁，暗结芭蕉不展冷雾浓。

想起前些天我还小资式地感叹需要一点真正冬意的滋润，转眼就觉得自己那会儿实在是“叶公好冬” 的情结在作怪。

当天傍晚驱车回家时，破天荒地，喜见漫天飞雪纷纷扬扬，路边树木和灌木饰栏都披上了薄薄的一层银絮。这种惊喜让我清晨感觉到的刺骨冬意顿抛九霄云外。看着暮空里旋转而下的白色精灵扑向车窗，心中一阵莫名的飞扬感，融合于雪化飞舞的曼妙中，难于言表。从高速公路旋转入住宅小区，迷茫的小路尽头布满了灰色迷雾，记忆的雪化蓦地打湿了视网膜。。。神秘的前方是否有淹没了的青葱岁月？抑或藏着许多童稚年华堆雪人、舔檐下冰凌的笑声？还是夹杂着对久违了的大自然浪漫景色突然惠赐时的欣快感？回家后“趁热打雪”，赶紧和犬子们将堆积在后院物什和平地上的雪收罗起来，捏成雪球，打了三两下雪仗，还好好带孩子们欣赏了一番覆盖在树叶和玫瑰花上的玉袍银簪。儿子们冒寒在户外足足玩了大半个时辰的雪，不肯放过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玩耍良机，俩人一直玩到小手红得有点微肿了，我怕他们冻坏，才吆喝他们进屋。

次日晨，出户一看，前一天晚上的雪景已不再，惟屋顶瓦片上残留的部分积雪，映在雪霁后的晴空旭日下，述说着降临休城后给这里的人们带来的罕见喜悦。这是我九年来在此地看到的第二次飞雪。正所谓：好花不常开，南国瑞雪不常降，有犬子诗一首为证：

【雪花】
－－－记休城罕降瑞雪

雪花六角形，
夜空轻轻舞，
草上盖白纱，
扶桑插玉簪，
搓个冰球砸地上，
伸出舌头尝尝雪。

（羊儿，12/11/2008）

《问世间情为何物》

断断续续地，总算和儿子们一起看完了黄晓明、刘亦霏主演的、根据金庸武打小说改编的《神雕侠侣》电视剧。上周末看完了最后两集。大结局是出人意料的大团园。本来犬子猜测，小龙女最终大概会死，这样郭襄就好喜欢杨过了。五岁大儿子特别喜欢戏里的郭襄，说她（演员）皮肤白晰，长得华丽，而三岁小儿子却更爱小龙女（或扮演者）。

还是很多年前看的原著，早忘了故事中的具体情节，所以从头看此剧，就感觉故事很精彩，而画面镜头更是飘渺和震撼视觉细胞。拍摄过程很多是在雁荡山和九寨沟的外景下进行的，那种世外桃源的脱俗景致非常契合主人共天下无双的情爱。按我的喜好, 觉得小龙女和郭女都是女中极品，不仅天生丽质难自弃，那种可以为了爱情牺牲一切的性情中人之个性，让你感受到她们心中的每一份无私付出和脉脉深情都足以感动那些为情而生的灵魂。小龙女和杨过在谷底的意外重逢，镜头真美，我忍不住有点泪眼婆娑。

总是想，这个世界真有杨过那样的痴情男人么？恐怕是凤毛麟角了。转念细思，杨过的痴情绝对也依赖于小龙女的痴情和出类拔萃，以及后者对前者与众不同的关爱。杨过曾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姑姑（即小龙女）会对我这么好”。所以他们这种情爱里，包括了古人提倡的男女恩爱里所谓的恩之部分。换句话是否也可以说，投之于李，报之以桃？写到此处，便又想起了这句：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或痴情）。

但是，看《神雕侠侣》结尾篇给我的最大触动是：真正伟大的爱也许是不求回报的，甚至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杨过是那种不但具有痴情慧根，而且有情有义敢担当的不世出大男人，而小龙女那样的女人之存在，彻底激发了潜伏在杨过心里、交织着雄性激素和男人责任感的痴情之源泉。

人生大凡俗气的时候居多，唯其庸俗为主导，杨过、小龙女那样的“今生为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 的纯情故事才显得人间真情之难能可贵。

《黄昏》

一直对黄昏有着独特的钟情。不仅黄昏这个词本身的读音优雅之极，该词潜在的意境之朦胧，让人产生绮丽遐思的余地之宽广，亦是它独具的魅力之一。更毋庸说黄昏这个主题给古今诗人骚客和小说家笔端带来的汨汨灵感了。比如有咏梅花的句子：” 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有述说闺怨嗟叹的：“休去倚危楼，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还有叹息岁月流逝的千古吟咏：“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也许，同一个黄昏，可以在不同的作家或普通人心里演绎着不同的黄昏分镜头。此时此刻，我尤思恋黄昏时分的西子湖落霞，想象自己坐在断桥边的“湖畔居茶室”，品着香茗，口吐瓜子皮，身边忽然吹过一阵名牌香水的幽馨，随之是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伴着倩影翻飞窗外，汇入黄昏的波光涟漪和耐人寻味的气息中。

那么畅销作家生花妙笔下的黄昏又是怎样的与众不同呢？最近美国正上演一部依据一女作家（Stephenie Meyer）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Twilight》（黄昏），文学界、影评界纷纷称许，读者、观众叫好的也大有人在。原小说是2005年出版的，乃作者处女作。此系列有四本，《黄昏》乃系列中的第一部。小说出版后即获评论家和读者青睐，被誉为《纽约时报》的头号畅销书籍。写该书的年轻作者亦被称为是继ANNE RICE之后最出色的写吸血鬼故事的作家。

于是也忍不住买了本《TWILIGHT》（黄昏）原著。封面上是电影里男女主角的画面之一：俊男美女，很养眼。那男的眼色不无吸血鬼的神情，暗放灼灼白光，低垂着的双眼，菱角分明的瘦削脸型。少女则是象牙一般白晰的面庞，秋水一泓，黛眉楚楚，幽怨地依偎在男的怀里。该书叙述了人和吸血鬼之间的爱情故事。才看了70几页（共500页）。小说的开剧几篇没有看似大手笔的句子和描写，但语言非常简洁准确和有效率，可读性甚强。虽然只是开剧，悬念已经拉开了帷幕。这些年来，能让人从头至尾都饶有兴趣读下去的小说实在不多。初步印象是此书写得流畅，易读，情节安排相当紧凑，没有很强的文学性，却是茶余饭后消遣之佳品。已读过的篇章里，看到的最有趣句子是：“我不想自己开的车的车顶上总是闪烁着红、蓝灯光 （高中生的女主人公不愿开老爸的警车，故其老爸给她买了一辆老掉了牙的卡车）”，读这句后我独自偷笑了好一会儿。还学了一句话：“I flushed tomato red..." （心里思忖着该有几种中文翻译的表达形式）。还有一些句子也是简明中透着轻快、到位的修饰美，如：“I passed the Volvo with a peripheral peek” （我经过那辆富豪车子，眼角尽收所览）, 或者“There was no fog veiling my window” （未见雾遮窗户），不一而足。

《节日彩灯》

最近爱和孩子们晚餐后散步，夜色本身的迷人自不在话下，顺便还可观赏小区各街道家家户户的彩灯装饰，可谓别有一番冬日情趣。所到之处，到处洋溢着圣庭的氛围。这似乎也让人联想到古人眼里的瑶池、玉殿景致：“ 拥群仙、 蓬壶阆苑。 五云深处， 万烛光中， 揭天丝管” 。。。后来又曾带儿子们来参观过和我们办公大楼相连的一个大医院的节日室内装饰：诺大的厅堂里优雅地散在着桌椅和沙发，四周盆栽花木扶疏，大厅中央是一棵缀饰得琳琅满目的高大圣诞树，一侧的水池里有骑着海豚欢跃的童子，自天花板垂下的一片片闪烁灯幕则烘托出了节日的辉煌静谧气氛，厅堂一角还有诞生过耶稣的那个小屋，小屋外面镶嵌了各色棒棒糖的贴饰，儿子们在大厅里玩得目不暇接，兴奋异常。大儿子说：” 妈妈，要表扬你们单位的节日装饰，真漂亮” ！此附犬子写的有关住宅区街灯的小诗一首，和其观赏室内节日气氛后所获：

【彩灯】

老人草地把手招，
彩灯圣诞树上闪，
澄黄蓝绿缀栏藤，
大红拐杖饰路边，
金球闪耀照眼睛，
珠帘琼花垂屋檐，
摇摇摆摆企鹅来，
雪花静静湿小脸。

12/08/2008

【节日大厅】

玻璃屋顶架天桥，
翠绿枝条悬墙壁，
竹林茂盛雄赳赳，
圣诞红花象树叶，
彩灯闪烁耀大厅，
海豚一跃溅水池，
装饰小屋结冰凌，
窗外黄昏照孩子。

（羊儿，12/14/2008）


《片言醉语》

上周五参加了单位里的年度HOLIDAY午餐。每年系里都在和办公大楼连接的MARRIOTT HOTEL的BALL ROOM就餐，完了再抽奖助兴。于是犒赏了一下胃。有牛排，SALMON（鲑鱼）, 烤鸡，蔬菜沙拉，各色其它蔬菜杂食，面包，汤，和甜食。。。还喝了一点红酒。餐后返办公室，当时趁着尚有酒意些许，略感了几句：

此地冬天的气候还是温暖迷人为主，前些天冷不防地借了一下北方的冬意，甚至浪漫地飘了大半个时辰的雪化，这不，近几日又回到温润剔透的明媚了。看着窗外大厦背后的高天薄云，那一丝残留的微醺，似乎袅袅离开躯壳，搭乘着掠过天际的那对翅膀，醉眼朦胧地俯瞰南国冬日里仍然不无蓊郁的草木，心想，此岂非庄子心目中的逍遥游哉？！

12/15/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