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早先在延龄坊的春节

[丁可人]

春节来到延龄坊(转摘丁燕文章)


　　到杭州延龄坊二弄八号过年曾是我最深的记忆。每年这个时候，父母就带我们姐妹俩乘坐临时棚车到杭州过年，一直到1989年我30多岁。我有七个叔叔一个姑姑，奶奶活到101岁，到她谢世时，血脉传承的子孙有100多人。

　　延龄坊二弄八号一楼属于丁家的有厨房、方天井（另外有三户邻居）；二楼住奶奶、六叔、娘娘三户人家外加一间保姆房，三楼阁楼是我们客人住，需从长长的竹梯爬上楼睡觉。白天，十几个堂兄弟姐妹疯玩一气，活动场所是一楼方天井、二楼后阳台、前走廊，还有一楼跃层的亭子间对我们开放。亭子间是我大表哥的住房。表哥弹吉他、拉手风琴，装电子管半导体、冲洗黑白照片什么都会。他还以皮肤黑白和个子高低，称我爸为长舅舅，又分别称我的五、六、七叔为矮舅舅、白舅舅、黑舅舅。结果我们所有堂兄弟姐妹全乱套，将叔叔称作舅舅。

　　对生活在嘉兴的丁家四房来说，到杭州过年的意义非同寻常。许是政治生涯的几经贬谪，父亲曾对我说，他在嘉兴工作40多年，始终没有融进去，随父调入嘉兴的母亲也是终老杭州话语一丝不变。

　　然而，到杭州过年，少年的我并不快乐。有一次，同样少不更事的表姐对我说，北京舅舅家乘飞机来杭州，嘉兴舅舅家是乘棚车来杭州；北京舅舅是省政府轿车送到延龄坊，你们是坐三轮车到延龄坊。叫我做你，就不来过年了。

　　表姐的这句话，我记了几十年从未对人言过。后来奶奶过世，再后来建造延安路庆春立交桥，延龄坊二弄八号拆迁。丁家老少三四代人，合家团聚过年的盛况，一去不复返。

　　2001年，在美国贝特大学当教授的堂弟丁可乐建立丁家网页。开明宗义，目的“为了有一个家人相聚，又不需要真的走来走去的地方”。他还历数丁家网页之功用：1．记载家中大事，尤其是几家人跨国、跨地区团聚（比如清明到杭扫墓）。2．收集存储家族中人的照片，便于温习，免得遗失。3．长辈写回忆录，晚辈可多了解他们的父祖辈。4．记载晚辈的学业，进步情况，以便互相促进，勉励。5．有一个计算机实习园地，可以学习上网、编网页等本领。6．立一片清良家风，给后代一个交代，这是大家的责任。

　　斑竹振臂一呼，响应者甚众。此举最大功劳是令我叔叔婶婶娘娘姑夫等一班七八十岁的老者全部成为网上高手。可视对话，传送照片，录像作品，制作网页，设制背景音乐等，这些我尚且搞不明白的东西，长辈们却娴熟无比。这不，打开www．keleding．com，网上过年啦！

　　白舅舅传上三四张不同角度的家居照，题为“小空间小气候，传统节日传统气氛”。仔细瞧瞧，吸顶灯、门、窗、棂上挂着十盏红灯笼。

　　黑舅舅将自己拉的二胡曲目《喜洋洋》制成背景音乐，随着欢快的曲目舞动的是他三个外甥女、外甥跳动的脸庞。

　　娘娘最实惠，她将我奶奶嫡传的红烧蹄膀，烧好再拍成照片上网，让儿孙辈先睹为快。

　　南京的堂妹传上一张自己吃八宝饭的照片，告诉在美国的内侄丹丹：“八宝饭是你姑奶奶烹制，你姑爷爷送到你爷爷处，再由你爷爷送到南京的。”

　　丹丹的爸爸在网上写了一条很知性的话：“即将来临的丙戌年，不只将出现闰七月，而且还是闰年中最长的一年，即385天。这种情况，在过去的2321年，只出现12次。今夏一定很热了。”

　　再点下去看，哇！在北京的21岁的堂侄女，传上我三伯父97岁生日那天拍的全家福。这位中科院1954年院士95岁时出版了《骆耕漠自传》。当年，我们一家乘棚车他们一家乘飞机在延龄坊相聚。如今，鼠标轻轻一点，免去旅途劳顿还看得更加真切。

　　我信手留言网上：“刚刚成为有车族，春节驾车来杭拜年。”马上跟帖数个，一致要求：“先把新车照片传上网。”

　　

　　

来源： 嘉兴日报 作者： 丁燕 编辑： zlp

[蓓蓓]

可人哥哥你好！你们家确实了不起每一位都是那么有本事，可能是种草好我们远远比不上，只盼下一代会比我们好，说不定就烂一筐，哈哈！你妹妹丁燕我还有影响现在也了不起了大作者！

[丁可人]

蓓蓓妹您好!这次在醉白楼看到你们兄妹,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我总记得小峰与你经常与我们玩耍的,黄翔黄涛能能诸多小鬼也常聚在一起听讲故事,但胆子又蛮小的,一吓唬都跑光了......我第一次参加邻居聚会,只有静静地看着往年的小伙伴们个个是如此地精彩闪亮,人人是那么地珍藏着儿时的友情.很是感染! 你先生在宴席上的表现,给人印象很深.小峰变得老沉多了,很想有那么个机会,能与你们好好聊聊.......

[欣华]

可人哥你好：在醉白楼你老是说你是哪个？现在你还知道不我是哪个吗？你那个光碟做好了吗？如做好了我可以帮忙多刻几张。

[丁可人]

欣华妹您好! 醉白楼酒不醉人人自醉,那天一下子来了那么多"老了"的邻居们,尽管思想上有些准备,也曾在你们上次聚会的合影上略有见识(一平当时上传到丁家网页上,引起了从延龄坊走出去的亲友们的轰动!我也向一平提出了加入组织的愿望,并时不时地询问何时召开大会,唯恐脱落,错过人间真情),有些模糊的印象,后来接到一平的会议通知书,着实激荡一番,当天,因为没有象你那般的爱车,便早早地跨车赶去.在空荡荡的会议室独坐许久,总觉得离开您们时间太久而"参加组织"又有点迟了,怕被您们误认为是请来的客串摄像师.总算万幸,蓓蓓与你还有黄涛两兄弟果然还是认出我来,真是令人鼓舞!!在各自介绍生平事迹时,聆听了各位的人生简历,在各式各样缤纷异彩的演讲表达中,遥远模糊的形象渐渐清晰起来.其实,欣华脸庞变化不大,语速与分贝还是保持了童年"叽叽喳喳"的特征.尤其是那张笑得很灿烂的脸,肯定陪伴着你沧桑一生! 说来惭愧,醉白楼聚会的光碟尚未做好,因为时值年底,工作忙乎了许多,只有晚上时间搞搞业余活动,前阵子忙于赶制他人的新婚录像,现在有些空了,争取抓紧编辑,虽说天冷手冻(记得你小时光蛮会得生冻疮的?说错不敲巴掌的喔),我一定认真地完成"组织"没有交给我的任务.欣华,你自己也有光碟刻录机?手儿呷个套?

[欣华]

是的我你小时光蛮会得生冻疮的一直到很大勒。我们单位有光碟刻录机上班时间可以刻的。我们单位不象有的单位一样管得很严的，我们还是比较自由的。所以现在要尽量利用好一切资源。

[涛涛]

可人你那个时光是最受我们小朋友喜欢的大朋友了。你讲故事一般地点都在后弄堂，季节都在夏天公，时间都在夜饭吃过，用的都是杭州话。记得都一般中午以后就会传出风声，说今朝晚上要讲故事，大家夜饭吃过后，就搬个搁板凳，条件干富点的就搬靠背竹椅，有时光去了迟的，第一圈还不一定有位置。听可人讲故事时总希望天越黑越好、路灯越暗越好，往往在小朋友们大叫“哇”一声四处逃窜中散场。现在看来，这些故事基本上可归于为“惊悸”类。有时，8号一楼方婆婆在上海教书的儿子回杭时也会讲上几只故事，用的是普通话。在流派风格上，可人是“南派”，而方婆婆儿子则为“北派”。

[丁可人]

黄涛您好!想当年我们还有"斯文"的时光?!后来,中学毕业后上山下乡,每当天空落雨生产队不派农活时,知青们就挤在知青屋里,一边烘着六谷蕃茹一边听我讲故事,一讲就是一天一夜,弄得第二天,大家困过头出不了工,骂声吃煞!于是我扩大队伍吸收贫下中农子女,这样不仅有了无尽多种的零食供应,而且队长支书们也对我另眼相看了:说我人蛮聪明的,把我送到山里学木匠去了.于是听众便是面对一位六十岁的老师傅了,哪里晓得老师傅也蛮要听稀奇八怪的新闻旧书,于是除了白天向他学手艺,不干活时,还要我对他讲故事,奖励措施是每次吃饭老师傅慢慢喝酒对东家滔滔不绝地讲刚听来的故事,争取时间让我能多吃几碗饭而且允许一餐饭可以吃第二块红烧肉!!(木匠规矩是师傅吃好徒儿必须放筷,每餐徒儿只能吃一块肉并且不能让东家看到.....)后来师傅也懒得出门揽活儿,让我慢慢一边磨斧头一边讲故事......后来上调到工厂上班,再抽东公司跑供销,那些工友们与业务关系们,都欢喜同我在一起,听我说话讲故事,这其中因讲故事而凝结的故事又是陪伴着我的上半世.我曾因此得誉,也曾因此得失.咳!这人生啊!就是无尽的故事啊